几千年风一样的历史,传来西域最神秘的气息。深戈壁中一片浩淼无边的海子,泽润了沙漠中的绿洲,孕育了无二的“罗布文明”。在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生活着一支世代依罗布泊水域而居的“罗布人”。千百年来,他们与世隔绝,在沙漠中的海子里打渔为生,保持着原始的风俗习惯,在只属于他们那童话般的世界里生活着。
其实,罗布人早在上个世纪初就闻名世界。清朝以前,在罗布淖尔水边,生活着四五百户罗布人。因长期生活在封闭的社会环境中,与外界隔绝,他们没有严密的社会组织,没有武装,“不种五谷,不牧生畜,唯划小舟捕鱼为食,或采野麻,或捕哈什鸟剥皮为衣,或以水獭之皮并哈什鸟之翎,持往城市货卖,易布以代衣”。关于他们的过去,外人知之甚少。没有文字、没有学校、没有官吏、没有城池,只知道大家称呼他们为“罗布人”。渔猎、狩猎、游牧、农耕,创造了纯粹独特的罗布文化;没有文字的记载,只有口传心授的历史与传说。
清乾隆二十二年(),参赞大臣阿尔衮率*追剿准噶尔沙拉斯部众人马,在搜山巡湖时,意外地发现了生活在这里的罗布人。但时隔不久,卡拉、米兰发生天花传染病,夺去了大部分罗布人的性命。外出的罗布人不敢回村,遂四散流亡。在今天若羌县台特玛湖附近,还有个村庄叫“罗布庄”,住有维吾尔族罗布人;尉犁县喀尔曲克乡,也住有维吾尔族罗布人(也叫罗布里克人),这两种人是混淆了血液的罗布人。但他们已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罗布人了。百年来,罗布泊几经沧桑,残存至今的只有干枯的胡杨、苍老的红柳和打渔的罗布人。罗布人在沙漠腹地逐水而居,过着原始部落式的生活,是几千年来的活化石。
罗布人一直守着陈旧的世外桃源,不管外界的事,不知谁是皇帝,不知身边还有谁。他们不关心与自己生活有关的事,世代厮守着自己的水域,甘愿寂寞而又心安理得的生活着。公元十九世纪末到公元二十世纪初,俄国探险家普尔热瓦尔斯基、英国人斯坦因、瑞典人斯文·赫定曾在罗布泊与世居的罗布人有交往,并考证出大量的有价值的罗布人的历史。学者们认为他们的祖先是蒙古人,由阿尔巴台率领他们的先人从伊犁迁入罗布泊,有人认为他们的先世蒙古人和卡尔梅克人是同一民族,分属于四个部落氏族,还有人认为蒙古族的移民在罗布泊与玛沁人相遇,不久就相互同化了。俄国人普尔热瓦尔斯基首先进入罗布人渔村,就称他们为“罗布人”。
当时,那个渔村的罗布人都归属于一个驻扎在阿不旦的伯克管辖。普尔热瓦尔斯基详细记录了他对阿不旦和那群罗布人的感受:阿不旦是一个“与塔里木社会脱节”的社会,一个远古时期的“活化石”。普尔热瓦尔斯基说,罗布人是蒙古人的后裔,阿布旦是一个远古时期的“活化石”。不久之后,另一个西方探险家斯文·赫定也来了,他扔下骆驼、改乘罗布人的卡盆顺流而下。傍晚时分,在路经河岸第一个罗布人的小村庄时,老少村民们倾其鱼、鸭蛋、芦笋、菖蒲(即罗布麻)欢迎这稀有的“*毛洋人”。而能讲突厥语、入乡随俗的斯文·赫定,自然就比罗布人欢迎“琼图拉”(维吾尔语“大老爷”)普尔热瓦尔斯基更热烈。
“他们凿木为舟,结芦为室,用芦花充填衣被,用沙漠中的野麻织缝衣服。”斯坦因形容他的那个三十五岁的驮夫向导托克塔阿洪(昆其康伯克的儿子)时说,“他身材魁梧,肩膀宽阔,满脸浓须,颧骨突出,头发稀疏,他的体形体现出蒙古人种的特征,但仍然能与塔里木河两岸那些靠捕鱼和狩猎为生者明显区分开来。”斯文·赫定说,“他们(罗布人)讲的是一种含混不清、元音很重的罗布方言,用词古怪,以至我从叶尔羌和和阗带来的几个维吾尔人都几乎听不懂他说的话。”
外国探险家推测,罗布人的祖先被归纳为三种:他们是成吉思汗西征罗马时留下的老弱病残,从皑皑阿尔泰山涉入茫茫沙海绿洲罗布泊;他们是中亚吉尔吉斯人(今柯尔克孜族)的后裔。有学者认为,“一百零三岁的肉孜·沙迪克老人就是一个典型的柯尔克孜人,其相貌、服饰,特别是那顶毡帽,就是柯尔克孜人的打扮”;罗布人是罗布泊沿岸卡拉恰汗(柯尔克孜族先民对雄狮玛纳斯的称呼)的子民;罗布人是希腊人的后裔。十九世纪中叶,这里曾爆发了大规模鼠疫,给罗布人造成的灾难几乎是毁灭性的,众多居民,骨曝*沙。剩下的劫后余生,以他们生命几乎不能承受的悲壮,迁逃到外地。
新疆很多历史、人类学家倾向于第一种说法。首先是罗布人的长相似蒙古人,颧骨突出、眼窝深陷、皮肤中白、扁鼻阔脸,而维吾尔人种则是皮肤白皙、白须长鬓、鼻梁高耸;其次是他们的饮食仍保留了蒙古人喝奶茶的习俗,但却与维吾尔族的喝茶习俗不同;再次是他们的衣着打扮,罗布男人(尤其是老一辈人)都戴一顶舌状三角帽、系花色腰带、穿皮靴。还有人说罗布人的祖先是柯尔克孜族。由于世居在远离污染的大漠深处,这里的百岁老人很多。他们虽然银须飘髯,却耳不聋、眼不花,思维清晰,性情乐观,仍可闻乐起舞,纵情高歌。
地理学家徐松《西域水道记》说,乾隆初期在与准噶尔划界时,罗布淖尔划归准噶尔部。由于准噶尔部役使苛刻,罗布人“多逃亡”,仅余九百人。到乾隆二十六年(),“其族凡二百八十户,男人一千二百余口,五品伯克三人,六品伯克七人领之”。斯文·赫定对阿不旦的人口测算是,按每户四人计的,有近一百人;谢彬《新疆游记》记载阿不旦的罗布人在民国六年()时有二十七户。人口不断锐减,除瘟疫之外,自然环境恶化恐怕也是罪魁祸首。二百年前,尚有水禽和鱼类栖生,湖边也常有野驼、野马出没。可惜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开始,在塔里木河中、上游进行的大规模农业开发,使下游河道日渐干涸,而趁机肆虐的风沙,终于将罗布泊彻底吞没。
近年来,学者们将罗布人与塔里木下游的居民相比后发现,二者外貌差异相当大,但总体来说,混有蒙古血统的突厥系民族这种类型占优势。蒙古人相貌的主要特征是颧骨突出,脸上胡子较少;罗布人皮肤偏白或说为灰白色,头盖骨呈椭圆形,很多人后脑勺突出,额部低,眉毛平,眼睛大,一般瞳孔呈黑色,也有褐色的,鼻梁一般人平。
今天的喀尔曲克乡大部分维吾尔人是从远在二百公里外的罗布泊迁徙来的人,居住在这里有一百多年的时间。以上特征在他们身上体现比较明显。人们无从找到罗布人历史的切入点,只能从一鳞半爪的缝隙间去探寻罗布人的文化积淀,发掘罗布人的艺术源渊,品味罗布人生活的真实与浪漫。
罗布人在沙漠中的海子边打鱼狩猎,种庄稼,保持着原始的风俗习惯,其生活充满了神秘色彩。他们世世代代以捕鱼为生,认为鱼是人类的祖先,也是代表男女性生殖的象征,门上是鱼的图腾,两边是罗布人男子(左)和女子(右),他们崇尚爱情、坚贞不移。上部木人图的意思是男子在追求女子。两边分别是阴阳门,男根充满生命力,女性生殖赋予神圣感。远古时期人们对母系氏族过渡到父系氏族产生了对两性神秘的崇拜。进的时候男子进左边,女子进右边。出的时候,都要从右边出来,表示对女性生殖的崇拜。
他们穿罗布麻衣服、喝罗布麻茶、吃罗布麻粉、抽罗布麻烟。百岁寿星比比皆是,鹤发童颜,耳聪目明,百岁老人在当地做新郎也不足为奇,被国际自然医学界认定为全世界第四个长寿区。这一现象引起国内外专家多次考察探索,终于揭开了长寿奥秘:除了远离城市污染外,更因为他们健康奇迹完全得益于天赐大漠神物罗布麻茶。
他们长年累月用罗布麻叶、花泡茶饮用,起到调节血压、延缓衰老,延年益寿的疗效。此外,还会用胡杨泪(碱)发酵面粉,把面饼埋进烧烫的沙子中烤成“沙馕”;把肉块塞进羊肚子后埋入火炭中烤成“煮肉”;把包子贴在碱土壁上烤成“金疙瘩”;把南瓜挖空,放入葡萄干、胡罗卜、羊油等烤成“乌玛什”(糊糊)。
在现实生活中,罗布人已经在逐步被同化融合。他们不再居住在红柳屋胡杨棚,不再穿着罗布麻织就的衣服,他们开始吃羊肉,馕也成为他们生活中的主食。那些封闭的自给自足,世外桃源只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中。但就在这里,你依然可以感受到生命的寂寞和坚韧。就像一直在沙漠绿洲中陪伴着罗布人的胡杨树一般,孤独而倔强的活着。